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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5-03

词性。如果要问哪种英语用法是普通中国学生最生疏的,我认为是英语单词的词性。词性是基本的,也是根本的——此处请辨析basic和fundamental,而大家对于词性的生疏达到了「不管不顾」甚至「生编乱造」的程度。

想当年我在某厨师学校的时候,有个学生突然来问我「词性活用」,我还以为我穿越到了古汉语的课堂上要教什么使动用法、意动用法,又或者是穿越到了日语课堂上要教动词的各类变形,可是英语单词虽然可能有一词多性,哪来什么「词性活用」呢?原来这位同学的雅思基础段写作老师告诉他「英语里的某些名词有时候可以当做动词用,这种转换词性的用法就称为词性活用,比如conflict这个名词就可以活用为动词,而increase这个动词就可以活用为名词」。我去找了这位老师,好心提醒她「你是不是想讲某些单词有多个词性」,但她还是坚持「词性活用」,那我就问她「那什么时候能活用,什么时候不能活用,规则是什么?」她答不上来,再加上她后来雅思分数考的低,那我只好降她一级。(懂morphology的同学可能会说构词法里面有一种conversion,指的就是在不改变词形的情况下去改变单词的词性,但那是从构词法的源头上来说,对于我们语言学习者来说,单词就是一词多性,不是我们能随便「活用」的。)

英语专业毕业的老师尚且犯这种错误,就更别谈学生了,仅举一例:

Therefore, adopting this regulation to curb the overweight tourism industry is a long-term beneficial for the local culture.

这是一个雅思6.5分的学生写出来的大作文里的一句话,可见在他的概念里benefit和beneficial就没什么区别——我问的时候他也的确看不出错误说不出区别。其他例子就不举了,我相信但凡改过学生作文的老师、被老师改过作文的同学都知道词性用错是多么常见的一种错误。而且,词性都用错的学生往往在语法的其他方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,像look forward to doing这种结构他就只能死记硬背,而不能理解为什么,更不能举一反三到be key to doing上,因此可以说对于词性的认识不清是诸多语法错误的根源。一般来说,雅思、托福学生的作文如果能去除词性用错等语法错误,分数都能直升0.5分(托福写作以初始评分的5分制计)。

而英语语法的根本就在于词性的区分——我的个人经验如此,当然再底层就是逻辑了。下图是我的

《英语语法体系》

全图,虽然英语语法的表层是句法,但是句法的核心,不论是具体到主句的主谓宾还是主句与从句连接的方式上,都是词或词组,最底层就靠着词性来做各种底层语法要素的区分。

名词活用为状语_名词活用为形容词_名词活用

就以主语举例好了(上图左上角放大见下图),主语的主要形式是名词词组,而名词词组=限定词+(定语)+名词,限定词包括哪些,哪些词可以做定语,名词是否可数(涉及大家经常犯错的主谓一致),说到底都是词啊。说到底,语法规则就是规定在什么位置该用什么性质的词,而这里的「性质」无非就是词的词性和形式,比如名词、动词、形容词、副词、介词等,再比如动词的ing形式、ed形式等。

名词活用为形容词_名词活用为状语_名词活用

语法的根本在词性上,而词性用错的原因却不在语法上,而在学习词汇的方法上。中国的英语学习者往往是「背单词」,而「背」往往就是死记硬背:

abandon抛弃 abandon抛弃 abandon抛弃

更认真的一点同学可能再背诵一下拼写或者找张纸抄写一遍拼写「a-b-a-n-d-o-n」,但是大家用的单词书往往就是这么一个列表,上面就算标了一个「v.」或「vt.」也没什么人会去看。像abandon这种常用作动词的词往往还可以用其中文意思「抛弃」来反推它应该就是个及物动词,再加上其名词形式abandonment,也更容易理解一些——其实abandon也有名词的词性,只是词义略有区别,这时候要辨析abandon(名词)和abandonment就有点难度了。

名词活用为状语_名词活用_名词活用为形容词

不管怎么说吧,abandon作为「抛弃」这个词义的及物动词用法总归是更常用的,一般不用担心abandon作为名词的用法。但是另外一些单词本身就是一词多性,而且其多个词性都很常用,这就有点麻烦了,比如panic这个词,既可以做名词,又可以做动词,用作名词既可以可数又可以不可数,用作动词既可以及物又可以不及物。如果再进一步,考虑各种词性下的常见搭配,就会看到大家各种并不地道的用法。依我看,大多数中国语言学习者都是用中文词义反推词性,脑子里面想的是「他抛弃了家庭」,抛弃在中文里面显然是动词,于是英文就是「He abandoned his family.」这恰好是对的,而且由于中文和英文都是SVO结构,于是这种反推的方法在大部分时候也都是对的。但是碰到「我和他发生了冲突」,冲突在中文里面显然是名词,一般不能说「我冲突了他」,于是就不知道这句话在英文里面该怎么表达了,有的学生可能转而用there be句型「There was some conflict between him and me.」去规避这个问题,有的学生可能直接用「I conflicted him.」也不管conflict到底是及物还是不及物的。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大家的英语学得往往是能看不能写不能说,只能输入不能输出,一输出就出错,根子就在单词及其词性上。(当然我也能理解,英语的写作和口语并非每个学英语的人必需的,就算要写和说,也不必要用多么高大上的词汇,用一些基本的积极词汇也行。)

解决之道呢,就是要改变词汇的学习方式,查单词、背单词的时候找一本专业一点的词典,看看它的词性,名词还是动词还是形容词,可数不可数,及物不及物,甚至要看看常用的搭配,了解一下褒贬义(比如thanks to 和due to,比如invasion,比如ambition)。我一向推荐Mac自带的Dictionary,上面abandon的页面已经可以看的很清楚了,细致地分析一下:

abandon|əˈbændən|

A. transitive verb【词性标注,及物不及物】

①(desert)抛弃 ‹person›; 离弃 ‹place, building›【词义及常见搭配】【缩进排版】

【常见搭配的词组或例句】

to abandon [somebody] to his/her fate【缩进排版】

抛弃某人让其听天由命

to abandon one's post

擅离职守

to abandon ship

弃船

②(stop, give up)放弃 ‹hope, plan›; 中止 ‹match, project, search›; 戒除 ‹habit›

B. reflexive verb【词性标注,与A区别的很开,排版很清晰】

to abandon oneself to [something]

沉湎于

to abandon oneself to a life of pleasure

恣意享乐

to abandon oneself to despair

陷入绝望

C. noun Uncountable 【词性标注,不可数名词】

放纵

with gay or wild abandon

放纵地

英文版也很清晰:

名词活用为形容词_名词活用_名词活用为状语

如果你会其他语种,或者英语不错要学习其他语种,不妨也可以看看其他语种的版本,比如日语版:

名词活用为形容词_名词活用_名词活用为状语

名词活用_名词活用为形容词_名词活用为状语

当然,还有很多同学想要了解单词的词根,比如abandon就来自于法语,更进一步则来自拉丁文:

名词活用为状语_名词活用_名词活用为形容词

其实Mac自带的Dictionary也是集成的其他的词典,内容并非苹果公司自己开发的,只是Mac的排版做的尤其好,用了各种不同的字体、字号、加粗、斜体等,有时候还有配图,看起来比较清爽。其实其他很多词典,包括大家背单词用的各种单词书,都是有这些内容的,也许排版略有差异,但是总的来说满足大家了解其词性的还是够的(当然大多不会像Mac这样把可数不可数等列的那么详细),所以说问题往往并非在于词典或单词书,而是大家学习英语单词的方法,往往是过于追求快速背住核心词义而忽略了其他词义、词性、搭配等其他方面,而少了对于词性的认识,英语的语法就无从谈起了。我想,大家学英语的方式可能需要一点改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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